【七期霸盟计划】Borago Officinalis（四）
八月十五日左右，各大战队的选手就开始归队了。
唐昊和邹远是百花主场人，行李自然是不用一次性拿齐了，倒也挺是轻便。但他们并没有因此拖延动身，虽然新秀年无法施展拳脚是常事，但差距还是让他俩不大甘心，甚至还要来得再早几天。不过恋家的邹远颇有点舍不得家中二老，最后被唐昊一句“就隔着五条街”噎得不浅，只得对着背景回了一计白眼。
他们已经是走过一遍流程的人了，在同样刚开始工作、忙得不可开交的工作人员或笑吟吟或有些疲惫不堪的神情前很快地完成了报道手续，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也是，还会有什么不正常呢？
前一年的第三次亚军并未击溃百花的信心。事实上，这支三进总决赛的季后赛固定队伍对这个只差一步的成绩依然是骄傲的。何况还有成长迅速的新人——譬如那个即将三年级生的朱效平，在第七赛季大放异彩，独特的骑士灵猫流渐渐成为了后期难度高又人才稀缺的召唤师的一大范本，前途岂止可观。
“这赛季咱们可要好好干一场！拿冠军。”朱效平信心满满地在训练室里下了豪言。①
“冠军是肯定要的。但哪个赛季不是干啊？都一样。”旁边一个五期的选手，突然凉飕飕地来了一句。②
朱效平并没和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年的前辈计较，对未来发展蓝图依旧乐滋滋的，上升期的他看到颇为光彩的未来。
倒是唐昊开了口：“不一样，看我们的吧！是吧，邹远？”他斜睨了一眼众人，眼神也不停留，好像并不在意似的，直接转头看向了邹远。后者有些心虚地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拼命点头。其实邹远心中是有些小期待的，但也很清楚一线主力的机会依然是不大。想到这，他也不由得眼神飘忽，心思乱飞。
唐昊那句话并没有立刻招至嘲讽，唐昊虽然像百花历年大部分新秀一样，也坐了一年的冷板凳，寥寥无几的场上表现也不算太夺目。但单打独斗时不时闪现的个人天资仍然毋庸置疑，这个在日常的训练和切磋中都看得到。
包括一切偶尔的队际交流，每个人都看得见，唐昊在一步一步越来越多地展现他的才干。有时候个别选手还是会狐疑地琢磨一下，张佳乐为什么不第一年就让唐昊得到充分锻炼的。
但也不是毫无可回：“呵，队长可还能打呢，指望梁成辉③的馅饼再掉一次啊？”说话的人目光锁定在邹远身上。
“百花能选上的弹药横竖比有的人强。有这个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垃圾话的对象无疑是邹远，但却是唐昊毫不客气地回嘴。并非因为他和同期好友关系就把对方能力看得很高，而纯粹是他觉得对方实力菜排不上嘴杂的格。
邹远眼神忽明忽暗，动了动紧闭的嘴唇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唐昊制止他继续斗嘴。同时也攥紧了右拳，但却不是为了出手——他并非是不能面对这点的人，恰恰相反，他清楚地明白这个问题其实是他必须要解决的。
梁成辉，这个夏休期转会离开的狂剑选手，事实上是五期生。他和当时还是核心的孙哲平冲撞职业，却连稳定替补都不是。直到……手的痛感愈演愈烈的孙哲平，实在无法再继续走下去。尚为新秀的梁成辉经过了一年有余的锤炼后开始了和张佳乐的配合。可他的天资和表现实在当不起这“配合”二字，便在上赛季末签约期满的时候被客气地送走了。
虽然张佳乐在孙哲平退役后打法风格大变，不再专注掩护辅助，而是把主攻的活也扛了起来，但和眼下战队唯一王牌职业相同的邹远仍然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他并不是这个战队为张佳乐选定的接班人。诚然，常规赛和季后赛都需要不重复的个人、擂台选手，为了保住部分选手的体力，这个位置他若是发挥得很好也许能够指望，可团体呢？梁成辉的故事显然不会再来一次，何况过去的故事已经证明了这“馅饼”有毒，并非纯为好运。
每个选手都渴望出场，但并不代表都能。有的择良木而栖，宁为鸡头也要找能让自己大展拳脚的战队；而有的或出于自身意愿，或难以找到落脚处的选手，就只能在原战队争取。如果要在百花更多的比赛机会，就只能加强实力，并找到一个新的定位。
“我又不是神，一个人扛不动一个队的。未来总得有新人来。”
所有人都被打破短暂沉默的这话吓了一跳。如果不是幻听的话，这声音来源便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门口的张佳乐本人。总是不放心新人经验和配合，也确实吃过战队成绩受影响的几次亏的张佳乐。
头一个发话的竟是邹远：“可是……”他睁大了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站在那里、神情有点疲惫和忧心忡忡的张佳乐，似乎在替他解围却显得很严肃的张佳乐，确实是上个赛季结束时那个神采奕奕的队长吗？
但那丝疲惫转瞬即逝，邹远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下一秒张佳乐就活力充沛地咧嘴一笑，招了招手：“可是什么呀可是？第一天训练，开始！”说着，酷酷地比了个开枪的姿势，自在地吹了吹口哨。
百花那边一切进入正轨的时候，孙翔正在经历一种奇怪的感受。
他就只是在休息时间用小号打了一局，正好碰上越云经理“微服私访”。结果被对方逮着，在一种有点让他如坐针毡的目光下，应了莫名其妙的要求，和队友拿队里备用的战法号比了好几局。
三局连胜！
虽然队是小队，都是和他比起来差远了的操作水平。但毕竟是用非主职的卡，连番和拿自己磨合已久的账号卡的职业选手比拼。对手既不是训练软件，也不是夏休期被自己拉来PK弄得苦不堪言的越子倾④之流，更不是什么网游菜鸟。孙翔还是有点小得意的：“行不行啊你们？我拿战法都能完胜。”
被打败的三个人脸色都挺不好看的，尤其是其中有个还是战法选手。虽然这位平时只是个板凳——队里近战攻坚已经有孙翔在了——但在这个以“狂剑天才”闻名的选手前，还是觉得特别挂不住脸，只能悻悻然翘翘大拇指说：“孙队你太强了。”已经是越云队长的孙翔听着挺高兴的，实际上对方心里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小翔挺厉害的，来来来，这边说话。”经理若有所思，反应过来又笑了笑，说着好话就拉着拔了卡的孙翔往他办公室走，给各自倒上了两倍热茶，也不说话。
别看边操作边计算炫纹这种烧脑的事孙翔做起来得心应手的，对他这个经理在想些什么那叫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脑袋，尤其是利益相关的事。虽然觉得对方对自己实在是不错，但孙翔总觉得被看一眼都浑身发凉，过几秒没准就要被卖了。他眯起眼想了几秒，最终恍然大悟：“经理，你这是……要我换战法打呢？”
经理正吹着茶水，没想到孙翔会先开口，干笑了几声连连摆手，有点庆幸自己还没开始喝：“不是不是，就是没想到你不但狂剑天才，战法也真像报道上说得那样有点水平嘛。”顿了顿，经理又开玩笑似地补了句，“要是你玩战法，还真怕嘉世挖你走。”说完又若有所思地小心打量着对面朝气自信的少年。
“那是。”年少轻狂，正得志的孙翔听到夸赞颇有些得意，但其实这次的连胜并非仅仅是在那次采访前累积下来的功底而已。事实上，那次勾起了自己的挑战欲后，他就有闲暇练习这个职业，尤其是这个夏休期，操练起来的时间不少。
但是，嘉世来挖？这个关键词入耳的时候他还是停顿了一下思维，回去的路上穿过那长长的走廊，孙翔的心一路突突地在跳。
有可能吗？没可能吗？几个月前网上的评论如潮水一般席卷了脑海。
……
“叶秋这几年状况当大家瞎啊。”
“毕竟是联盟第一账号卡。”
“只是输了账号卡。”
“嘉世训练营岂无人哉？”
“要是战法封神直接把顶咯！”
……
孙翔拼命地甩甩头，但念头久挥不散，着实杂乱得很，缕不清楚。
有一些早已有过的隐约念头却是和今天经理的话纠缠在了一起。
他曾经觉得就算在越云拿着横刀也一样能打入总决赛，闪耀在这个舞台，但两败叶秋之后却有了新的想法：为什么不要一张有力强悍、声名彻耳的账号卡？好马还要配好鞍，干嘛要让全场的拼搏都浪费在几个冰冷的数字上？
何况，他配得起。
第一！最强！
没有人不渴望，但只有真的强者才能做到。
能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这个问题其实从未进入过孙翔的脑海中。年华正茂，意气风发，在荣耀征途中长风破浪所向披靡的少年对自己的潜力从来没有过质疑。“加倍训练，没什么拿不下的！”他扬扬眉宇对自己说，目光灼灼发亮。
也确实，在对他的评价中甚至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冷嘲热讽，多的是对未来之星的无尽期待与高到夸张惊叹。
又或许，并不真得夸张。
走廊的灯坏了两盏，远看甚至显得望不清尽头。“怎么后勤还没去修？”皱着眉头，孙翔翻来覆去耍弄着手里的账号卡，随口嘀咕了一句，跨步匆匆走过……
“就是这样。”楚云秀交代完毕，看向对面身材瘦小、神情专注的男生。
李华点点头：“但是这个转型不能彻底。我的话，以奇袭为主，大部分时候主力输出仍旧需要风城烟雨承担，近战攻击还是需要有人维持。”
“队里缺少强力的近战攻坚……”楚云秀眼神飘向窗外，这些年王牌一直是她这个远程的元法，时不时还会被说不够果决。她是不服那些唯性别论的，什么“女的打不好游戏”，“女人还抽烟”，“一介女流当什么队长”，无不带着主观的偏见。但是客观上，她也希望能有一个助手让烟雨变得更强大可靠——比赛不是一个人就能打下来的，每一个位置都不能忽视，尤其是有个好搭档的辅助，绝对是1+1＞2的。
而第七赛季出道的李华无疑给了她一个惊喜：虽然看着不起眼，场上也不起眼，但真得把一个暗夜系的选手给无视掉绝对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尤其是，这个选手的技术和意识足够强大的时候。
刚出道的时候这个小忍者只是作为一个随机数出现，而他也确实侧重于隐匿的偷袭——但是这个成功率随即惊艳了联盟，以致于接下来对烟雨的战术都大幅调整。但是新秀墙也无法遮盖才华，很快大家就意识到这个战术不错和技术快准，又低调很会做人的苗子会给烟雨带来什么，所以这个赛季，副队的担子便落在了这个小新人身上。
同时，烟雨接下来的战术布局也会大变。
李华刚才所说的问题确实存在——暗夜系近战做核心的例子联盟不是没有，比如三零一的刺客杨聪，可杨聪的风格不是李华的风格，让李华没有援手的情况下，完全挡住对方的近攻诚然不合理。但烟雨，并不真的需要攻坚也是核心，现在的选择就是接下来烟雨会走的道路：“可我们要的就是你，我相信你。”
李华微微一愣，也笑了：“谢谢。”
8月23，张佳乐没有出现在训练部，电话联系反馈是停机。
8月24，依旧是同样的情况，百花高层那边没有回应试图打听的队员。
8月25，张佳乐从门口快步走过，未作停留，经理电话一直占线。
8月26，张佳乐好像没来俱乐部，出勤和后勤两边的工作人员一概不知详情。
8月27，全队人心焦灼，议论纷纷……
百花会议室里，战队中大部分人马已经坐了好一会，五花八门的猜测都纷纷涌现。
除了邹远，他刚刚才到。
这电风扇怎么这么不管用？
明明正午气温也不过二十来度，还下着雨，唐昊却觉得浑身都是热气，左手叉着腰右手简直像在掐按键一样地把空调遥控器的都按下去，还是觉得颇为不爽。
“经理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回过头，冷着脸看向从办公室回来之后一言不发、毫无回应、神情反常的邹远，“邹远你到底能不能给句话？”本来就烦躁了几天的他，觉得自己快要气爆掉了，简直就差没爆粗动手。
“你马上就知道了。”说了简直跟没说一样，但邹远内心现在一片混乱，自己都有点不能相信现状，更别说主动告知感觉随时要被打脸的事情。
“……”
“这是什么？”“你别……”
来不及阻挡，账号卡已经被唐昊从邹远手中抽出：“……百花缭乱？”
唐昊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或者说就是除了眼睛下意识瞪大了，还没来得及变表情。而一屋子人已是哗然了。
邹远被叫走不是没有人多想：忽然跃龙门被挑作继承人了？彻底放弃狂剑配合后，打算大变战术格局？但是联系这几天的异样和眼前这张卡，完全不能也不愿相信的结论似乎已经昭然纸上。
“为什么？”会议一开始，那个结论被作为统治公布后就有压不住性子的人公然质问。
“只剩几天。在权衡利弊做出努力后，这是目前我们能做到的最好调整。”经理看起来平静而淡定，然而却遮掩不住疲惫而浮肿的双眼。这些日子，他的心里其实已经经历了不小的海啸。
“我是说张佳乐为什么退役！这种时间退役！”朱效平脾气爆一点，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吼，别说队长，连前辈都不叫了。但马上旁人又拽得他坐了下去，一个劲地捂他嘴：“你丫小心经理生气开了你哦。”但他的不满还是写在脸上，去年开始崭露头角的他，对这个新赛季充满希望，而临近开端之时，核心王牌人物突然退役，他怎能不憋屈？
可经理哪有心思生这个气，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也是晴天霹雳。他完全理解这个时候队员可能有的情绪，也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这种声音数不胜数，只能装作情绪还算稳定地打着哈哈：“啊，这个嘛……他有自己的打算，决定权毕竟在他自己手上，原因也并不是我们现在的重点。”
顿了顿，看见台下仍是不服，又很不情愿地开口说出那个他有点难以出口的理由：“张队呢，觉得经历了这么多年，恐怕他的能力不足以带领百花拿下冠军，想要暂时退出休息，把这个位置留给更适合的人。”最后一句实在是他自己加上去的，目的是安抚这些人，也鼓励邹远。
“就是不负责任！”个别人已经开始嘀嘀咕咕，毕竟……联盟弹药专家实力摆在那里，连和张佳乐可以勉强比一比的都没有，就是别的职业，也只有其他强队的核心才有能称得上和张佳乐一较高下的角色，百花哪又来的什么更适合的人？只是一步之遥，为什么不能继续呢？
“安静！”张伟作为张佳乐退役后资历最老也是最有威望的队员，终于开口，他觉得自己此刻需要维持这个秩序，“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度过这个难关，自己内讧什么？你们要是不服气，就证明百花一样也能拿下这个冠军！”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沉默。作为决赛队的成员，他们其实素质并不赖，或者说有一部分在联盟中自己的职业也是有一定分量的。但是难关能安然度过吗？冠军……又谈何容易。
“就是，没了张佳乐又怎样？有老子在，一样撑起百花来！”包括经理在内，众人望向唐昊的目光有些尴尬：他又不是新队长，怎么说这个话啊？
但随即又有点不一样了，对啊，没了张佳乐就不行了吗？他们也一样可以撑起百花来。
其实，经理没有说出口的是，百花对几支战队的弹药专家已经进行过接触与邀约，或以失败告终，或因对方昔日表现和对接任的犹豫不决让经理无法安心继续拖延。而毕竟离转会窗关闭只剩下最后五天⑤了，他需要一个确定的答复，更需要能让粉丝能抱有一丝期待的领导者。
而第七赛季出场不多的邹远，作为自家训练营培养出的弹药苗子，似乎可以带来那种因为潜力未知、因为未来很远所以能够保留的希望。
只是这个队员是否能够真得肩扛起重任呢？经理不安着，忧虑着把目光投向邹远，且不说到底有没有那个天资，光论潜在的信心的问题都让他不敢多言其他有过的打算。
目光所及之处，他看到的是一个死死盯着账号卡发愣的普通队员，看不出有多自信，也看不出有多紧张，真得好像就是在发愣，只是时不时眉心一蹙。
而事实上，邹远心中此刻还是乱的。
他不敢真得一下子相信经理私下和自己所说的，所谓他有足够扛起战队的天赋的话，更别提去觉得自己就是被作为接班人所培养。如果真得有，为什么上一个赛季毫无暗示；如果真得有，为什么他的成绩现在在战队还不算拔尖？
那大概，只是鼓励吧。可是就算只是鼓励，也是自己接下来必须做到的事。
但是怎么做到？还有五天半就开赛，连磨合都时间不够……就，照着队长，不，前辈的方法尽力去打？可是又到不了那个效果……
“咳咳，邹远！”经理尴尬地掩口咳嗽两声，试图把这个新核心从沉思中揪出来。
“嗯？在！”邹远如梦初醒，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马上坐得笔直了，跟军训似的。
经理并没有责怪邹远的不在状态，而是露出和善的笑容试图宽慰他：“明天上午10点的记者招待会，到时候记得‘屈驾’现场啊，邹队？”
邹远当然对最后那个称呼还有点不适应，浑身都不自在，但还是麻木而又听话地点点头：“一定会的……前辈的退役发布会吗？”
“不——是你的上任发布会。”没错，现在的重点，怎么能是退役呢？强调退役只能招之更多的骚乱，只有未来才能给粉丝希望。
只能奋力一搏，唯有奋力一搏。
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也得抗。
次日下午，《张佳乐骤然退役，百花将何去何从》、《新人横空出世，百花前景成谜？》……消息在周末后才出现，记者们多的是愁没法及时见周报头条的。但爆炸性的新闻哪里会因为出刊日未到就推迟？铺天盖地的新闻第一视角就席卷了周二的电竞网站。
吃完饭打开电脑，被QQ消息弹出来的邹远一眼就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问题。
孙翔
@邹远 你当队长了？
邹远
嗯
孙翔
也不跟兄弟们稍微透露一下
唐昊
百花关你毛事
孙翔
怎么不关我事了！
午休时间PK一下吧，新队长？
邹远
不了，我去训练了
孙翔
喂！邹远！
哪有这个点还训练的！
你是不是怕了啊？
唐昊
自个玩去吧你，抓全群练了多少回了？
烦不烦啊？没空奉陪
靠！孙翔搞不准为啥连平时平和得很的邹远都冷淡成这样，当上队长不是一件好事吗？现在不是应该特别跃跃欲试吗？百花缭乱多好一张卡，这要是换了他可要出门搓上一顿——而且没记错的话，闲聊时邹远还是表现得挺憧憬的啊。
难道——真得烦了？
没错，孙翔这些天确实是把整个群稍微强点的，除了两个治疗都弄到不愿说话了。无论是谁，只要一冒泡，一准被他抓去演练战法技术。王泽更是苦不堪言，虽然他实力一般，但却总被问类似于“比你们那个叶秋怎样？”的话。可他哪看得出来嘛，只能应付地说：“你挺厉害的，但比我们队长的话，还是差一点。”输人总不能输队是吧。
鉴于整个七期莫不如此，没人有立场对王泽说一句“心疼”，他只好抓着嘉世队里他难得说得上话的几个人，每次吃香喝辣的时候都忍不住大吐一通苦水。甚至连来串门的嘉王朝神领会长陈夜辉，都因为看起来笑嘻嘻的不会拒绝树洞没被放过。前者是耳朵都起茧了，宁可不撸串不下馆，后者听了倒是眸光一亮，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唐昊、邹远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他俩偶尔还是会愿意陪上一陪的。唐昊爱好PVP干架，邹远则不大会拒绝人。
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
论坛的百花分区一度瘫痪状态，先是出现了一批压倒性的哀嚎、猜测和唱衰——从百花建队开始便是战队仰仗，独立支撑队伍两年有余的张佳乐，明明还在当打之年，去年还带着百花冲劲总决赛，怎么会突然退役？这个时间点的选择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战队内部是否存在分歧？百花真得做好了他们所谓的充分准备吗？没有了张佳乐，这个战队还能走多久？别说去年的总决赛，今年还有希望季后赛吗？看戏者自然有之，但就算是粉丝也对这个未知的赛季未来难以抑制的存在担忧。
但随后又出现了一些期待之声：木已成舟，张佳乐一年内没法回归，那就只能朝前看。百花战队不是说这个新队长有天赋有才华吗？百花选出来的——还是张佳乐在任时就选出来过的弹药专家应该也不赖，不妨等他一年成长。很多人也认为这个弹药师既然去年就已经出道，可能是当时就已经开始准备交接，至于选在这个日子公布，完全可能是俱乐部为了噱头安排的。
网络上的猜想众多，甚至出现的一些阴谋论，统统和队里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不符。
真实的情况是，全队都在加训，压根没时间管网上有什么样的言论，或者说也没有心情去看早就知道会让他们揪心的话。他们的如山压力，比之粉丝的忐忑不安没有少只有多。
第四赛季末进入百花训练营的邹远，打法原本是以辅助策应全队为主。虽然联盟的弹药专家们多多少少都是学习过张佳乐的百花式打法，但像张佳乐这样不得不同时负责掩护和输出真是少之又少。莫说技术相差甚远，就是风格上也颇为不适应。
队内分组对抗又一次不利之后，尽管拼命掩饰，队员脸上还是出现了烦躁和不满，“倒乐派”们也开始小声嘀咕如果不是张佳乐突然撤手，战队眼下情形不会这么匆忙与糟糕。
唐昊皱了皱眉，没由头的一阵恼火，也不知道是训练成绩还是议论声。
这个赛季他也一样渴望出头，而眼下……
就是眼下！
“邹远你让我上场！”唐昊忽然一声吼，把对面心焦发愁的邹远吓得不浅。
“可你不是……”可你刚刚不是已经在场上了吗？没人不让你上啊！邹远莫名其妙地想着。
但下一秒，就看见唐昊兀地抽起卡起身，大步流星地跨到他这一边的机子前，生生把邹远这边的一脸莫名的攻坚手给赶走了。
“照你平时的打。”唐昊低声说，又抬高了嗓音，“开始！”
没人开始。
邹远尴尬地停了几秒，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就这样，开始吧！”
注：
①
因为第七赛季是朱效平正式开始在职业舞台发光发热的赛季，就在该赛季他们百花杀入决赛。虽然最终败给微草，但第二名的成绩，也是挺鼓舞士气，让很多人都捏劲了拳头准备来年努力的。
朱效平就是其中之一，结果下一赛季。张佳乐突然宣布退役，弄得百花战队一阵慌乱，扶起的新百花缭乱邹远彷徨无助，表现惊人的唐昊却因为非核心职业无法带动全队的运转，百花就这样连季后赛都没能踏入，而这一切。都要从张佳乐的突然退役说起。朱效平这个原本对这一赛季充满了期待的年轻人，当然会对张佳乐抱有怨念了。
②写观点冲突，我还是挺纠结的。毕竟别说队内，连敌队不少人关系都会倾向于“朋友”。但是1. 以联盟几个描写过队内氛围的不点名的战队及训练营来看，不是每战队并非每个人都能相处和谐的。2. 张佳乐去霸图后，百花队内和粉丝都对他看法有明确两派，百花关系并不总是一片融洽。
③梁成辉：名字是我私设的，明确提到过第七赛季使用落花狼藉的选手。
关于出道赛季参考了 @鹤偷文手饭碗 的意见，也是自己接受思考了一部分：1. 百花多位选手有过一年明确的冷板凳或近乎冷板凳：朱效平、唐昊、邹远、曾信然…… 2. 手伤非一日而就，之前必然有前兆，百花应该还略有准备的。3. 当家选手的职业在训练营特别多，拉上来一个非常轻松，同职业表现出色被选上来的很正常。4. 也有一部分是行文结构考虑，我会觉得5-7百花出现一个狂剑或两个狂剑都有可能。但是过程流畅度而言，还是选了形象叠加为一个。
④越子倾，越云神之领域公会会长，和兴欣、义斩等公会共同合作抢过一段时间野图副本。
⑤五天：
到了8月28号，张佳乐退役终于满一年，可以正式宣布复出了。
因此原著8月28或者8月27退役。
